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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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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侯府

沒有緩沖的時間,在他點頭的瞬間,沈嵐清便飛身而上。

匕首在空中翻轉成花,攻向對方,這人身手倒是敏捷,沈嵐清的每一招都被擋下,一時間竟打的旗鼓相當。

沈嵐清驚訝於陸世子的武功竟還不錯,雖然她並未使出全力,但能在她手裏堅持這麽久,或許也能在高手榜內排上名號了。

刀光劍影中,沈嵐清加快攻速,認真起來,很快少年就有些吃不消,出手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沈嵐清抓住時機,伸手作勢要掐住他的脖子,剛觸及肌膚又改了主意,轉而向下一拳擊中了他的腰部,逼得他踉蹌著退後了幾步。

沈嵐清收回了手,擡起下巴說道:“你輸了,下次再來吧。”

陸知予捂住腹部,臉色變了幾變,腹部疼痛稍稍有所緩解,便挺直身子沈默站在原地望著沈嵐清。

見他這副柔弱的模樣,沈嵐清默默捏了捏拳頭,心想自己這一拳收了力道並不重,這陸世子過於弱不禁風了。

“蹬——蹬——”

從遠到近,腳步聲逐漸清晰,距離在一墻之隔停了下來,窸窸窣窣金屬之物碰撞的聲音隨之響起。

沈嵐清擡眼看他,悠悠說道:“來不及離開了,有人來了。”

此時碰撞聲停了,門外之人似乎是找到了鑰匙。

“啪嗒——”

鎖開了。

沈嵐清不管三七二十一單手攀上擒住那人的後頸,隨著門鎖啪嗒一聲脆響,沈嵐清使力將他按了下去,另一只手順帶捂住他的嘴,一同隱藏在草堆裏。

蹲下的一瞬間,陸知予一聲悶哼將要呼出口,生生忍住了,盡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門外一渾厚的男聲響起,“你們在門外守著,我一人進去。”

門吱呀呀被推開,一只腳跨過門檻,沈嵐清收緊了手屏住呼吸盯著門外。

野草太過茂盛,擋住了大多視線,沈嵐清只能模糊辨認出跨門而入的是個男人,正欲找個能夠看清楚一點的位置,腳邊的人動了動。

這人半天不吭聲都快忘記他的存在了,沈嵐清目露警告瞪著他,手上加重的力氣告訴他再亂動一下就擰斷脖子。

在沈嵐清威懾力十足的神色動作下,少年被悶得滿臉通紅雙眸卻平淡如水般與她對視,在她的眼皮下不服氣般伸手,哢一聲拔出一根草。

“......”

沈嵐清有些無語地撇過眼,目視前方,那人走到很慢,落地的聲音一輕一重,似乎是有腿疾,艱難的走上臺階。

這個高度剛好能讓沈嵐清看清他,這人在門口捏著鎖摩挲著,卻不打開,半晌後,又退回門外,重新落了鎖。

門外一隊人的腳步聲漸漸微弱,又停了下來,沈嵐清耳力極好,聽到有人喊了聲陳大人,又說找了他許久,侯爺一直在等他。

沈嵐清一頭霧水看著門口,猜測這人莫名其妙的舉動,或許是發現自己藏在這裏,才沒有進行下一步。想得入神手腕上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搭上來,動手扯了扯。

沈嵐清低頭一看,當即松了手,訕訕說了聲抱歉,拉遠了些許距離。

陸知予脖頸後的肌膚被掐的通紅還有些青紫,坐在地上遲遲起不來,沒忍住咳了幾聲,積攢了些力氣後起身拍去衣服沾染的塵土雜草。

沈嵐清在這間隙早已將院落每個角落探查了一番,此時正趴在黑漆漆的屋子前透過空隙瞧著裏面。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還飄著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什麽都看不到,沈嵐清放棄了,今夜已失良機,來日再探。

陸知予呼吸平覆後,擡眼望向四周,空無一人,不見那少女的蹤影,看了那黑漆漆的屋子一眼,腳步虛浮離開此地。

回到王府,陸知予靠坐在床邊,臉色蒼白,顫著手解開衣帶,昏黃的燭光下,腰部纏繞的細布已被鮮血滲透。

陸知予緩慢解開一層層細布,扔在一旁,血腥味充斥著鼻腔,腰部一道刀劍劃過的傷口,正血肉猙獰外翻,離傷口不遠處有一團紫黑色的淤青。

陸知予仰頭抵著墻壁,好看的眉眼緊鎖,嘴唇發白,呼吸都有些顫抖,脆弱的仿佛懸在桌案上的瓷器,一觸即裂。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終於動了動,踉蹌著走到桌椅旁坐下,借著微弱的火光清理幹凈傷口,將從被褥下拿出的藥粉撒上,重新包裹了裂口。

已是深夜,除去陸知予的院子王府內依舊人聲嘈雜,不時有兩三腳步聲急促走過。

陸知予低頭握著那冰冷的玉佩,良久,扯了個笑,有些唾棄自己不該因為他的回來輕易就亂了陣腳,也不該今夜莽撞到負傷還要與武功高於自己的陌生人打鬥。

這些年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粉飾太平,想要尋得當年的真相,有些事情急不得。

外頭不合時宜的喧鬧吵了一夜,陸知予心底的某處卻錘煉的愈發堅實,一夜無夢。

未時的街道格外熱鬧,商人小販努力叫賣,人聲鼎沸,眾多達官貴人世家子弟的馬車重重疊疊行駛在路上,街道兩旁的酒樓飯館裏的客人也被這喧囂的場景吸引,時不時漏出腦袋來看。

沈嵐清好奇的瞄了幾眼,不太感興趣,目不直視大步向北巷走去。

前些天聽說北巷新開了間名為怡舒齋的糕點鋪,不僅有京華現下時興的糕點,還有相隔千裏南方城鎮流行的,嘗過的人都稱讚不已,感嘆其味道的絕妙。

今日恰好得了空,沈嵐清便決定也來品一品,走進鋪子,人群擁擠,幾乎是前胸貼後背,沈嵐清楞住了。

邁進去的一只腳又退了出來,在門口糾結了片刻,還是離開了。

走出北巷,沈嵐清在街道亂晃著,視線掠過首飾鋪定住了,沒一會兒功夫手裏拿了個做工精致的木盒子走了出來。

“讓讓,讓讓,讓我也看一眼。”

“擠什麽?這麽亂擠來擠去誰也看不見!去後邊去!”

說著說著兩人語氣漸沖,揮拳砸向了對方,周圍人趕忙拉住了雙方好言相勸。

沈嵐清怕木盒弄丟了,揣進懷裏,從方才吵鬧的人群旁穿過,沒走多遠,沈嵐清被迫停下了腳步。

此時街道人頭攢動,都佇立在兩側神色各異在等著什麽,沈嵐清向旁邊的小路看去,也烏泱泱擠滿了人,無路可走。

“這麽多年了,洛王終於來京華了。”

“是啊是啊,當時悄無聲息離開了,冬日施完粥後大家才知道。”

沈嵐清無奈只能同旁人一樣站在原地,聽著周圍人議論紛紛,希望眾人翹首以盼的人能夠快點,她不想等太久,站在人堆裏又悶又累。

等了一刻又一刻,人群中間的道路依舊空蕩蕩。

沈嵐清耐心耗盡,她正欲使力向後退去,後面又烏泱泱圍上來一群人,她只能待在原地,此時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來了!來了!”

“是他嗎?”

“真的是他!”

沈嵐清松了口氣,心情好了不少,也樂意留個眼神看看這個讓百姓聚集起來的江北洛王究竟是何方神聖?

車輪滾動聲越來越近,周圍人的腦袋探的更前了。

半晌後,一輛龐大飾以豐富彩繪的馬車緩緩駛過沈嵐清眼前,簾子遮的嚴實,沈嵐清什麽也沒看到。

沈嵐清不由得垮下臉,等了半天,只看見了一輛沒甚用的馬車。

沈嵐清雖長了雙笑眼,但面無表情時卻如寒冰一般冰冷,周圍人瞧著熱鬧正興奮,陡然一股寒氣襲來,不由得抖了抖,偏頭一看,瞧見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砍人的少女,登時嚇得不敢靠近,使勁擠向一旁,硬是給她留出了可隨意轉身的距離。

隨著一輛輛車馬遠去,擁擠的人群也漸漸變得稀疏,沈嵐清毫不留戀立即出了城,只是可惜了沒有嘗到那新開的糕點鋪子。

翌日清早,沈嵐清來到千雲樓最偏僻的一角,一間圍著籬笆的小院子前,院子裏一小塊地種著蔬菜還有些沈嵐清叫不出名的植物。

門窗都被鎖緊著,沈嵐清走上前,噔噔叩了幾下門,端著柔和的笑說道:“雲三姐,你在嗎?”

房屋裏沒有人回話,沈嵐清繼續說道:“雲三姐,你開個門啊。”

“......”

“我買了只玉簪來送給你,很好看的,你一定喜歡。”

“......”

“雲三姐,再不說話,我就硬闖進來了。”

“......”

“我現在就爬上屋頂,從上面躍下來!”

沈嵐清把昨日街上買的木盒收回懷裏,準備跳上屋頂,正躍躍欲試時,門哢噠一聲開了,身形瘦削的女人站在門口。

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你跳上去,屋頂漏了,我去哪兒住。”

“你知道我又不會真的弄壞屋頂。”

沈嵐清乖巧笑著,從懷裏拿出了木盒遞給雲三,說道:“這個給你。”

雲三接過了木盒,沒打開看,揚了揚手淡淡說道:“謝了,進來吧,老規矩。”

沈嵐清從空隙裏擠進去,打哈哈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坐著,不會亂碰任何東西。”

雲三將木盒收起來後,坐到沈嵐清旁邊問到:“找我幹什麽?”

“拿......”

“除了迷藥之外,別的都不可以。”

雲三幹脆利落的打斷了沈嵐清的話,神色淡淡看著門外。

沈嵐清頷首,說道:“好啊!我就要迷失散。”

雲三沒什麽反應,說道:“我這就給你去拿。”

須臾後,雲三捏著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沈嵐清,說道:“這些應該夠用了。”

沈嵐清笑嘻嘻接過,向她道謝,“雲三姐,多謝了。”

雲三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香飄逸,室內一派靜謐。

屋內陳設簡潔,因為窗戶緊閉還有遮擋物,日光只能透過縫隙鉆進來,以至於白日裏屋內也很昏暗。

沈嵐清盯著用木板大張旗鼓釘住的窗戶,手指摩挲著瓶身,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陡然問道:“不過雲三姐,這房子門窗還這樣封著,不會還在防我吧?”

雲三看了她一眼,一口氣喝完茶杯裏的茶水,沒什麽好氣說道:“你自己知道,別自討沒趣。”

“沒什麽事就離開這裏,陽光不錯,我還要去曬藥材,就別浪費時間了。”

雲三下了逐客令,沈嵐清也不便再留,將空蕩蕩的杯子斟滿推向雲三,起身說道:“我知道了,不打擾了,等下次遇到合適漂亮的首飾我送來給你。”

雲三點頭,等沈嵐清出了門,又將門窗鎖的嚴嚴實實。

沈嵐清沒有走遠,回頭看著那扇緊閉的木門,想了很久,笑了笑,雲三姐不排斥與自己交流,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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